触不可及为什么下架了?
还记得2011年,这部根据真实事件改编的电影《触不可及》在法国上映不久,便一举夺得了该年度票房冠军,观影人次达到1760万,相当于法国居民每4个人就有一个进过影院看过这部电影。
引入中国境内后,迅速在豆瓣评分系统里取得了9.2分的高口碑。电影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,整个故事在艺术加工后形成了一个极端化的戏剧营造,白人与黑人、富有和贫穷、高雅生活与市民自娱,种种对比强烈的元素结合在一起,诞生了此部荧幕巨作。
一直以来,相比于那些卖座不卖好的电影,我更倾向于去赏析那种,精雕细刻后,能在平凡而舒缓情节里慢慢流露出人文情怀和深刻现实寓意的作品,而法国电影正是此类中的翘楚,继那部经典的《那个杀手不太冷》后,近日不经意间发现的《触不可及》再次震撼了我的心灵。
影片伊始,黑人德里斯驾驶着一辆酷炫的玛莎拉蒂,带着残疾大叔菲利普在繁华的巴黎街头飙车,配乐凝重而引人入胜,弥漫着淡淡的沉郁气息。随后警车围追堵截,德里斯耍了个送老板去医院急诊的幌子,成功让警车为其开路,一个诙谐而扎根于生活的“小智慧”,伴随着引擎的轰鸣与动感十足的流行乐曲,拉开了故事序幕。
主人公德里斯,混迹于街头,没有受过高等教育,无正经职业,还因盗窃入狱6个月,但同时身上又具备了极致的乐观与直率,出狱后在贵族菲利普招聘私人助理的面试中,为了要签名领失业金直言不讳,毫不关心菲利普残疾人的身份,公然调戏面试官,整个过程都显得率性粗鲁。
相比于其余面试人员平庸甚至有些愚昧虚假的面孔,德里斯反而简单的有些可爱,这恰恰也击中了菲利普的内心渴求:他喜欢德里斯这种没有同情心的性格,因为他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当做普通人,而不是需要区别对待的特殊人群….
本来不愿工作的德里斯,在菲利普的激将法下,以及怀揣对员工房间那个宽敞明亮的浴室憧憬中,入住豪宅开始了这份护理工作。在菲利普古典而严肃的家中,德里斯身上的优点如金子般开始闪耀,他幽默风趣、率真无邪,展现出人性本善的一面。这种纯真之气,是源于人性本身的美好,非教化的结果,而重疾缠身的菲利普虽拥有文明创造出来的一切,却独独缺少两样东西:生机与活力。
两个彼此都处于人生绝境的灵魂自此开始相互救赎,也牵引出了一段段搞笑而温馨的生活场景。
刚开始照顾菲利普,德里斯硬气放言不为他穿治疗的丝袜,镜头一转就是伏地穿袜的“真香”名场面;在浴室洗澡错把护脚露当洗发水给菲利普按摩头部;将开水倒在菲利普失去知觉的双腿上检验其真实性;整理书信时建议菲利普成立“妓女档案”;给菲利普喂饭时偷看女秘书的屁股而将食物递向他的眼睛…..
一系列糟糕的表现却并未遭到菲利普的嫌弃,而他也为旁人的不解道出自己包容的最大原因:“他总把电话递给我,你知道为什么吗?因为他忘了我不能动。他对我没有怜悯。”在这里,他们读懂了对方的善,彼此都首先把对方视为一个有独立人格的自由人,其次才是雇佣关系。
简短的磨合期之后,两位主人公正式迈入了建设友谊的正轨中。一次外出的时候,德里斯坚决的否定了实用性更强的商务面包车,一把掀开了尘封已久的玛莎拉蒂跑车车布,引擎轰鸣声起,两个同道中人相视大笑,也开始唤醒了菲利普年轻时的那份热血。其实有时候,男人的快乐真的就是那么简单,可以在短短几秒钟内,就可以将另一个男人视为知己,相逢恨晚。
随后的日子里,德里斯教会了深夜里因药物副作用疼痛难忍的菲利普吸烟缓解痛苦;在菲利普生日前夕带他去打耳钉,在生日宴上播放与古典乐截然相反的现代乐曲,主动跳舞鼓动现场气氛为其庆生;为菲利普的轮椅安装时速12km/h的引擎在人群中狂跑;即使自己恐高也陪着菲利普重温高空跳伞,也在晴朗的冬日里带着他在雪地里打雪仗…..来自社会底层的德里斯,尽管生活依旧无奈,却充分展示了一个生活的强者所必备的正直、乐观,在陪伴菲利普的点滴中流露着他的细心和善良。
反观菲利普,古典音乐世家出身,满腹经纶,带着德里斯看各种画展和歌剧,不经意间也开拓了他的艺术欣赏能力,也激发了他些许不太成熟的作画念想。暖心之处在于,菲利普同样懂得尊重德里斯,将其涂鸦处女作卖出一万欧元的高价鼓励他创作,也在德里斯家中遭遇麻烦之际,主动提出解除劳务关系让其放下这份并不能维持一辈子的工作。
在这段友谊里,人性的光辉闪耀,并不在于他们之间,谁为谁做出了更大的牺牲,仅仅只是在于:你给我所想要的快乐与尊严,我给你所愿的认可与提携。他们的学识、身份、地位迥异,却在这一点上有着空前契合的态度:不要用你以为的善意,去让对方感激。
人与人在什么地方不平等,有很多,比如教育、财富、样貌、出身、健康状况等等等。那么人在什么地方是平等的,这就是影片要透露给我们的讯息。人在对待别人的方式上,可以是平等的,但这种平等往往不是一个普遍的现象或是真理,而是一种境界。
德里斯更像是这种理念的代表性人物,在片中有限的情感线中,德里斯追求成熟性感的女秘书是单纯而直接的,他丝毫没有考虑肤色、社会地位、文化水平的差异,从影片开始到最后都显得专注与自信。同样在菲利普因自身残疾,不敢直面交往半年的美丽笔友时,德里斯则主动为其牵线搭桥,鼓励他勇敢说出自己的爱意,在影片结尾处完美促使有情人终成眷属。
至此,我也想到更多被社会准则所束缚的芸芸众生,如何脱离我们自己所制造的规则与界限,想要得到自由就只能活在法律里,追求解脱,却发现没有一处不是限制。
大多数人其实都如菲利普一样是正统教育下的产物,为了活着而活着,可那样如同在轮椅上的一生又有什么意义呢?与其一辈子随波逐流,倒不如在有限的时间里,找寻自我那一丝难能可贵的洒脱与纯真,也许面临人生的绝境时,反而能获得新生。
影片让我在繁忙的日子里得以抽身,在肆意的笑声里迸发了对生命,对生活,一种乐观调侃的渴求。那份思考虽不凝重却依旧深刻,那欢笑虽不狂荡却依旧释怀,沉重与轻快达到了恰到好处的融合,苦中带甜,甜而不腻。
该片比起一些现代中国电影的故作幽默要自然得多,比美国电影无羁狂笑则又显得收敛。进退有度,值得一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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